对政客们来说,逆转英国退欧的斗争正变得相当孤独。
基尔•斯塔默爵士(Sir Keir Starmer)领导的工党(Labour Party)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首次看到了掌权之路,该党坚定地认为,脱离欧盟的决定已经成为过去。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只有如何让脱欧对英国更有利,他的影子内阁成员毫不犹豫地这样说。
然而,伦敦市长拒绝从这个基本上已经解决的争论中走出来。也许部分原因是萨迪克·汗(Sadiq Khan)对自己的政党(终于)接受公投结果感到失望。
但英国脱欧也很容易分散人们对伦敦其他问题的注意力,汗想把这些问题归咎于英国脱欧,而不是他自己失败的政策。
汗一直是坚定的留欧派。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周四晚上在白宫大厦发表的演讲,痛斥迄今为止英国脱欧的“不必要的强硬版本”,与我们所知道的他的信念是一致的。但伦敦市长呼吁重新加入单一市场的呼吁让人想起了一个非常不同的政治时代:保守党和他自己的政党都没有兴趣回到那个时代。
他指出,英国退欧进程仍有很多漏洞,这一点是正确的。鲍里斯·约翰逊(Boris Johnson)的《北爱尔兰议定书》(Northern Ireland Protocol)很快暴露出了它的许多缺陷,英国和欧盟目前普遍认为,该议定书不适合长期目的。
与市长的工作更相关的是,他正确地指出,伦敦金融城(City of London)在英国退欧过程中一直是事后才被考虑的。许多影响金融服务的细节仍悬而未决,导致了不确定性——这给企业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压力。
但正如汗对Mansion House说的那样,“脱欧不能从历史中抹去,也不能用愿望消除后果”,它也不能解释我们所有的经济问题。汗声称“由于英国脱欧,贸易和人才流失到竞争对手手中,伦敦金融城正遭受重创”,这一说法并没有得到数字的证实。
有关大规模人才流失和大规模裁员的警告从未成为现实。安永(EY)估计,去年3月左右,伦敦金融服务业的裁员人数达到7000人左右,远远低于英国退欧后多达20万人的裁员估计。
这家专业服务巨头指出,“许多最坏情况下的应急计划尚未实施”,这与萨迪克•汗的说法形成鲜明对比,萨迪克称,脱欧决定正在伦敦金融城造成就业严重破坏。
事实上,伦敦金融城公司(City of London Corporation)报告称,从2017年到2021年的四年时间里,金融城的就业岗位实际上增加了15%,相当于增加了大约7.5万个工作岗位。
同样重要的是金融服务出口数据,这些数据并不耀眼,但也没有汗所说的那么糟糕。对欧盟的季度出口数据虽然略有波动,但自2016年以来基本持平。
考虑到欧盟(EU)作为英国贸易伙伴的重要性,这令人失望,但我们应该对这一数据进行全面分析,包括英国对世界其他地区的金融服务出口。自英国公投退欧以来,英国金融服务出口一直处于上升轨道。
但在某些圈子里,在某些演讲中,好消息总是被淡化或完全忽略。(回想去年11月,在英镑贬值的推动下,巴黎短暂超越伦敦成为最有价值的股市,成为英国退欧灾难的证据;而伦敦在几周后重登榜首却被轻描淡写,以避免任何对金融城的真正赞扬。)
更广泛的经济因素也被淡化了。目前关于商业转移的主要故事不是英国脱欧后的工作机会从英国转移到欧盟,而是整个欧洲的工作机会和投资流向美国:乔·拜登(Joe Biden)的《通货膨胀减少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提供了如此丰厚的绿色补贴,欧盟委员会(European Commission)正在制定自己的国家援助规则,以便能够参与竞争。
无论如何,就目前而言,国际投资竞争主要是关于美国的税收抵免,而不是关于退出某个政治集团的任何决定。
与此同时,英国的经济困境——当然还有伦敦的挑战——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国内政策问题驱动的,在这些问题中,脱欧是次要问题,或者完全无关紧要。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萨迪克·汗对英国脱欧提出了批评,并认为脱欧对经济造成了损害,但他在提及过去几年的另一项重大经济挫折时却更加犹豫:大流行。
市长经常直言不讳地主张拉下封锁杠杆,这涉及多次关闭企业和酒店。
无论人们对封锁辩论持何种态度,不可否认的是,我们即将到来的衰退是这些决定的直接结果,因此几乎不可能将封锁的经济后果与英国脱欧的经济后果分开。
但伦敦发生的这么多问题与英国退欧完全没有关系。汗未能在首次竞选市长时做出的住房承诺上取得任何有意义的进展,这并不是因为英国决定退出欧盟,而是因为他在对抗反增长团体和首都周边的邻避主义方面的政治犹豫。
在汗执政期间,持刀犯罪一直徘徊在创纪录的高点,同样,这也不能归咎于英国脱欧。
与此同时,地铁和公交票价上涨了6%,而《旁观者》杂志透露,市长的夜间沙皇艾米Lamé的工资已经上涨到近12万英镑,比去年增长了40%。在这两种情况下,伦敦人从这些额外的钱中得到了什么仍然完全不清楚。
上班族更可能听到的是罢工,而不是交通状况的改善。伦敦的酒店和夜生活仍然受到封锁时代的影响,几乎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来帮助企业弥补失去的时间。
离开欧盟让英国政客更难把责任转移到其他地方——有人可能会说,这是脱欧的好处。萨迪克·汗一再试图提起过去有关英国脱欧的争论,这表明在伦敦发生了很多他不愿讨论的事情。
如今,对伦敦的诚实评估,更有可能引发对汗担任市长记录的质疑,而不是对英国脱欧的质疑。